2020年6月1日 10:32
作者:王效华
疫情直到五月,紧张的气氛才松弛下来。久寓室内的老父亲,与我们感同身受,足不出户,已是心情烦躁。五一假期,我便带上父亲,驱车到老家,每到一处,父亲惊讶的望着车窗外,看那绿树成荫的小树林,看那路旁鲜花盛开的花树,欣赏着春天赋予大自然的美景。
“变化真大啊!这个时节,该是槐花开啦!”父亲感慨的说道。我心不在焉的听父亲说话,眼光不经意的扫描着前方,似乎要在家乡的林荫小道里,寻找那槐花盛开的地方。
拐进幸福河堤下面的小径,两旁已栽满绿化树,参次不齐,数国槐、法桐、白杨居多,大田地里也都种植了绿化树苗,唯独没有看到洋槐树。再往堤坝上面望去,柳树枝繁叶茂,长长的柳丝伸长了头,与路边的绿化树相媲美,无不憋足劲儿的生长展现着自己的美丽。挺拔的树木静静地吐露着大自然的气息,树头处枝繁叶茂,相互交织在一起,绿叶遮盖了天空,整个小路便成为一条绿色通道。父亲打开车窗,忽然一阵淡淡的槐花香气扑鼻而来,我们循着花香望去,在村子入口处,有着那么几棵大洋槐树,据说村子开发时没有砍掉,没想到五年过后已成参天大树,树叶婆娑,满树银花,缀满枝头,直到高空,挂满了一串串的风铃,如白蝶、如灯笼,已成为家乡的一道亮丽的风景。
我们把车停在槐树下面,父亲迫不及待的走下来。抬头望那些槐花,眼睛里含着一种情愫。一串串白色的槐花,香气已溢满村庄,村民们似乎被这槐花香气浸透,陶醉在氤氲的香气中。树下面洒落一地槐花碎片,却没人捡拾、去摘,任凭风吹花落。父亲猜想村里人们不想采摘,不忍心、够不到,或许留个念想吧。搁在城市里,槐花绝对抢手,而且价格要高。
父亲仰望槐树上面的槐花。他告诉我说,槐花是祖辈的命根子,与父亲有着深深的情缘。那时候,家里人口多,没有粮食,只能拿榆钱、槐花充饥,度过了闹饥荒的年月。父亲的话,让我知道了,为何我们家里的院子里必须种洋槐树和榆树的缘故。父亲回忆说,有一年闹饥荒,全村的矮树叶子都被吃光,唯独村头几棵高大的洋槐树枝繁叶茂,槐花盛开,却没有人敢上去摘。村长选派年仅9岁瘦小手脚灵活的父亲,让他摘槐花分给大家。父亲轻松的爬到树顶,等满载而归的时候,父亲身后的树枝突然折断,整个人后仰过来,只有两只脚倒挂在旁边的树枝上面,村子里的大人们都在树下祈祷,父亲刚开始有些兴奋,在八九米高的空中飘荡,如同农村戏中“倒挂金钩”的情景,可是他使出全身解数,朝上跃了三跃,最终保住了性命。如今想来,虽然有些后怕,可寄托了一种感情,逢到五月槐花开的季节,父亲总爱看槐花盛开,“倒挂金钩”自然成为父亲必谈的话题。
时过境迁,现在的生活条件都已改变,农村里的小院都已铺上水泥地,种植一些花草树木,高大的洋槐树和榆树渐已被取代。我知道槐花是乡野之花,没有桃花艳丽之静美,没有梨花热烈而奔放,到处是被开红的、紫的、黄的嫁接花木树所取代,与其说是悲哀,倒不如说是爱的割舍,情的固化。
“槐花五月漾琼花,郁郁芬芳醉万家。春水碧波飘落处,浮香一路到天涯。”这种对槐花有着情感的人们,逢到五月,总爱循迹,在槐树下面吃着槐花,嗅着花香,玩泥巴、抓五子、弹琉球、听鸟唱歌……。那种美好,只能搁浅在孩提时代。时光飞逝,我已到中年渐已淡忘,被遗落的槐花每年依旧开,把美丽和清香奉献给人们。
五月的槐花,香飘万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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